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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球编辑的死亡史

顺晟科技

2022-11-21 08:54:5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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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明: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刺猬公社(ID:ciweigongshe),配文|编辑|采写李|陈美熙,并获授权转载发布。

四年前,俄国世界杯开幕的那个夏夜,罗援呆在北京适马大厦四楼的办公室里,和留守值班的编辑们一起准备“大考”。撰写发布的世界杯内容,最终到达数亿用户。

揭幕战于北京时间6月14日23: 00打响。其他大部分部门早已下班,只有世界杯项目组所在的四楼灯火通明。

当时罗援是腾讯体育足球事业群负责人。没有世界杯转播权,他们想用另一种方式让腾讯从世界杯热潮中获益。开幕赛当晚,他在群里发红包,给同事们点了羊肉串和小龙虾当夜宵,忙得不亦乐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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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原对四年前的情景记得很清楚:“谁要找人,就站起来喊一嗓子,说进球了。你按了吗?你把Gif图剪了吗?战报发了吗?”

四年后,世界杯从夏季转到冬季,从俄国转到卡塔尔,腾讯北京总部从适马大厦搬到后场村,腾讯体育重组后搬回适马。罗辑和他的足球队编辑们分道扬镳了。

今年夏天,他失业了。

作为一个15岁的足球编辑,在世界杯开赛前半年,老板告诉罗援,整个足球队都要被裁撤。包括他自己。

从青训到豪门

罗援喜欢把自己的职业生涯与足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相提并论。

比如我在大学的时候,给网易和TOM写简讯算是青训,进入《体坛周报》实习算是进入预备队,正式成为体育写手和编辑,进入一线队。

在他的大学时代,报纸仍然是承载体育新闻报道的主要媒体,《体坛周报》 《足球报》 《南方体育》在全国各地的报刊亭都很受欢迎。2008年《体坛周报》平均周发行量超过500万份。北京奥运会期间,有网友发帖投诉:“刚出去买了今天的泰坦体育,没买到。报刊亭说卖完了。”

我去《体坛周报》实习。看到经常见诸报端的“大神”,回到学校就会向同学炫耀:“我和颜强并排撒尿了!”3354颜强是他童年时最喜欢的足球专栏作家。多年后,他们成了经常一起吃饭聊天的朋友。

在体育网工作一年后,罗援跳槽到网易,在门户网站风头正劲的那些年成为网易体育国际足球队的负责人。

10多年前,编辑部的关系很简单。罗援把那个时期定义为职业幸福感最强的日子,像是再上几年大学。一群热爱足球的编辑,既是同事又是朋友。他们合租,一起上班,一起踢足球,一起喝醉。“我们经常某个时候喝多了,第二天醒来发现睡在同组的一个兄弟家。一觉醒来,他已经不在家了,说是在值班。

当时网易还在“宇宙中心”五道口,但没有搬到后厂村。公司附近到处都有食物和娱乐。每周五下午4点,罗源和编辑部的同事开周会,去五道口的一家咖啡馆打牌到6点。游戏结束后,他们会吃宵夜喝酒,第二天醒来,12点到14点打一局。几年下来,这几乎是网易体育一批足球编辑的固定行程。

世界杯期间,罗源和同事上了一个月的夜班,每天在公司待到早上8点。下班前的交接会上,一群人嘴里在说话,眼睛睁不开。“他们迷路了,几乎睡着了”。交接会结束后,他带着值班的同事,去五道口随便找了个早餐店,一起吃了点包子,油条,豆浆。“我们进去的时候,‘草裙舞’已经满员了。”

那是门户网站最热的时代,足球编辑们做着他们最喜欢的工作,有

网易体育在2013年底做了一个名为《对话》的年终计划,邀请当时的体育编辑给大家讲讲编辑部的故事。罗援回忆说,他当时在视频里说:“如果这个职业(足球编辑)能维持生计,能在北京立足,能这样维持下去就是最好的状态了。我愿意一直做下去。”

在网易找到了这个9年前的视频,想验证一下罗源的原话。很遗憾,视频无法再播放。

但就像球员总是会转会一样,足球编辑很难最终在一个平台上。不久后,罗援离开网易体育,先后加盟乐视和腾讯。用他的话来说,他“从一个老牌劲旅变成了一个巨人”。

进入“豪门”的第一感觉就是平台还不错。刚到腾讯的时候,老板让罗援做预算。他在网易是按照以前的标准完成的,我老板问他“是不是少了几个零?”

不差钱,不差钱的资源,公司愿意全力投入。俄罗斯世界杯周期,罗援第一次感受到了只要敢想就能做成的感觉。“对于以前的我,我怎么敢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安排采访c罗,一起采访梅西。”说起这段经历,他的脸上洋溢着另一种神情,和说起网易国际足球队时的温暖完全不同。

幸福感的峰值出现在2018年fifa世界杯开始前。

为了造势,腾讯决定邀请多位国际知名退役明星在中国举办超级企鹅大师赛,罗援是接待和采访的主要负责人。他在上海东方文华酒店逐一接待来访的明星,并为他们安排采访时间。马尔蒂尼、里瓦尔多、马特拉齐、巴拉克、托尔多……那些在电视屏幕上绿茵场上驰骋的人站在他面前,和他握手,互相问候,互相介绍。一瞬间,他觉得有点恍惚,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。

那一刻,罗援感叹道:“找到这么大的平台,你才能真正接触到什么是足球。”

从2017年加入腾讯,到2022年离职,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。当时大家都以为2018年世界杯是一个辉煌的起点,但实际上,他们并没有等到下一届世界杯。

足球最后的战报。

罗援最喜欢的球员是马尔蒂尼。2009年,41岁的马尔蒂尼宣布退役。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,他只为一支球队效力,AC米兰。
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这都接近于一个童话。3354忠于一线队,死守一城,完成梦想,成功后退役。

但童话之所以能成为童话,是因为它的稀缺性。正如罗援没有想到的那样,他会比自己的偶像更早结束足球编辑生涯,不受伤病和身体约束。

以前,他总能在合适的时候选择“转移”。比如2009年离开体育网加入网易,2014年离开网易加入乐视,2017年加入腾讯。但这一次,骆原提前一年就嗅到了危险,却没想到变化如此彻底,以至于没来得及抽身。

作为团队的负责人,他比团队成员早两个小时知道裁员的消息。两个小时后,他通过办公软件告诉队员,足球队即日起解散。3354连当面道别都不会。严重疫情期间,员工都是在家办公。极其残忍彻底,罗源根本不需要管砍谁留谁。他只是告诉每个人,“我们要一起滚蛋。”

很难接受一个球队的历史被打破在自己手里。罗援试图和部门领导沟通,试图让足球队的“血脉”延续下去。他问老板:“这次世界杯不需要我们了吗?”老板回答他:“不需要。”

“这是全公司最懂足球的一群人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经过艰苦的沟通,罗源足球队的两名队员最终留了下来,并入了其他球队,他们的头衔被去掉了,但至少还有最后两名做足球内容的队员。

一切变化都是可以追溯的。

去年夏天,内部架构调整后,罗源感受到了危机。这种危机不能简单地归咎于新老板,而是整体环境在变。一方面,各平台都在遭受头条产品的猛烈冲击;另一方面,整个内容体系也发生了变化。于是他想了很久:“调整势在必行。”

足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往往以世界杯为关键节点,四年为一个周期。以前罗援会说巴西什么周期,俄罗斯什么周期。他说,对卡塔尔循环来说,这届世界杯很可能是体育媒体进入所谓新阶段的标志。

在新的阶段,推荐算法已经完全取代了过去的人工筛选,成为内容分发的主要机制。曾几何时,编辑不得不选择标题、封面,生产高质量的内容挂在头版;现在,这些都不需要了。

身边有人对罗源说话。今年的世界杯怎么看起来冷冷清清?他解释说是因为以前有很多平台提前造势。“以前的媒体形式,标题是人为设置的,放在你面前。”他习惯于比较四年前的情况。“18年世界杯,你可以看到我们有多热闹。有那么多人主动围绕世界杯做一些策划,制造声势。(今年)到目前为止,32强名单已经出来了,看不到一张世界地图。我们可以点击不同的参与国家来阅读列表,解释预测分析等等。现在一个都没有。”

在新的阶段,视频内容也在全面取代图文内容,这对于优质体育内容的生产尤为致命。罗源问我,“看有趣的或者恶搞的短视频也行。做一个有质量的足球分析短视频。谁来看?”

刚离开腾讯的时候,罗援说话都能感觉到家人的小心翼翼,生怕说错话让他伤心或者焦虑。相反,对于部门的解散,对于成员的分道扬镳,对于行业的改变,他是相当淡定和难过的。

因为他很清楚,一个时代即将结束。2022年世界杯,不需要编辑部的精心辩论,不需要通宵策划,不需要争分夺秒的呐喊。

纸媒的辉煌已经过去,门户网站不得不寻找新的出路。时代这个词的余晖曾经照在罗源身上,让他误以为是日出,现在却在看日落。

从来不爱谢幕

在离开这份工作之前,罗源并没有休息多久。

足球编辑的职业特点意味着他们必须时刻面对突发新闻,有时来自国内,有时来自欧洲,有时来自美国。无数个夜晚他被电话吵醒。“迭戈马拉多纳去世,武磊感染新冠肺炎,像这种重要的突发事件,值班编辑都会给我打电话。”

离职后,他突然变得无所事事,就像一个职业选手退役后突然不需要训练比赛了,有大把的闲暇时间。他开始每天接送老婆孩子,按时吃饭,习惯了随时随地不需要关注手机短信的生活。

至于足球行业,他当然是舍不得走的。

离职后,罗援组建了一个“再就业小分队”,小组十几个人,都曾在足球媒体工作过。在世界杯前的准备周期中,他们合作为一些平台提供相关的内容提要。“群里的这些人都是曾经的职业编辑,但都已经离开了这个行业。他们都走了,不是因为不想走下去,而是因为没有地方让他们住了。”他说,这些“退休”的编辑成为作家,这是对内容质量的降级打击。

第一次投稿,5个不同团队的18篇稿件入围,其中12篇来自罗源团队。但因为其他团队报价低,只能拿到同等标准的报酬。

一方面,高原觉得很失落,因为内容变得极其廉价;另一方面,我觉得自己很幸运,因为至少这样,大家都可以留在行业里。在“再就业小分队”中,一些退休的足球编辑已经转业回乡,一些去考公务员,一些在自媒体工作或做其他工作。总之,不再从事足球相关的职业。

《再就业》第一次交了稿费。“小团队”的每个编辑都是按劳取酬,20多个写手都有稿酬。跟15年前罗援兼职作家的时候差不多。在那个年代,几千块钱对于大学生来说是验证“爱好可以当饭吃”的一笔巨款;现在,几千块钱是他们老本行赚的零花钱,给回老家的足球编辑。

今年获得世界杯直播版权的新媒体平台有米谷和Tik Tok,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专门发布了版权保护声明。除中国移动的米谷、Tik Tok、上海五星体育频道、广东体育频道、广州南国城市频道、广州竞赛频道获得总台授权外,其他机构均未获得转播FIFA世界杯卡塔尔2022赛事节目的授权。

大部分平台不再像以前那样“奢侈浪费”,大家都在喊着降本增效,捂紧钱包过日子。本来是帮那些还在平台上的朋友准备世界杯的线上节目,邀请了一些足球圈的朋友一起聊天看球。他说:“这是一件符合当前市场环境的事情。”

四年前,马尔蒂尼受邀来到中国,举办大长老比赛的日子似乎还在眼前,但谁都知道,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,很难再有了。

失业期间,罗援和搭档作为经纪渠道,顺利完成了《三国志战略版》 game与阿根廷球星巴蒂斯图塔的合作。从谈判到拍摄,一路困难重重。好在“五关六将”的最后时刻完成了“最后一击”。

经历了辉煌的时刻,也经历了时代变迁下的黯然退场,罗援说,足球带给他的,远远大于他失去的。“我的妻子和孩子,我的事业,我的收入,我的大部分朋友都是通过足球联系在一起的。”

踢足球仍然是罗援最重要的爱好。

无论走到哪里,他都是救球的人,出钱订场,收球员的人。前一天,他还要“求爷爷告奶奶”,反复和队员确认“他明天一定来”。事务繁琐,他干了十几年。原来《老国际FC》的老编辑们都有固定的团队。后来有些成员离开北京,就聚不到一起了。罗援请来了其他爱踢球的媒体朋友,组建了一支新的球队。

我问罗援,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,回到2006年,他还会选择这个行业吗?

但他给我的是关于足球的科普小说,比如穿越回某年,开金手指,带领中国男足进世界杯。“有时候我会幻想,凭记忆回到某一年,能不能在欧冠决赛买一张1000元的彩票。”在职业故事的最后,原杯中的橙汁也到了底部。

“我一辈子都抹不去。足球的印记太深了。”

(报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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